食眠

假使参拜远方的祭坛

信我会在圣像的脚下

逃出BR

Battle Royale简称BR,是电影《大逃杀》里的一项虚拟法案:每年随机在全国抽取一个高中毕业班的同学运送至荒岛,纷发武器,规定他们在三天之内自相残杀至仅剩一人。他们被戴上了生命检测颈环,如果三天之后剩余人数大于一,则接受全体死亡。法案的用意是这样介绍的:“为了培养出忠于成人、在逆境中坚忍不拔的青少年一代”,但我怀疑最终效果适得其反。

《大逃杀》构想了一个恐怖主义、民粹主义盛行,经济衰退,社会阶级严重分化,全球化受到挑战,国际形势动荡的“末日”世界,日本国内的秩序难以维系,温和的教育方式遭到否定并被摒弃,人们最终达成一致:对付不服管教的学生,必须要以暴制暴。学校教育的失控和转向只是社会失控人们不得不作出调节的一个侧面缩影,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这个设定下的世界还好吗,既然对待学生们尚且极端至此,在某些冲突上是否会更不择手段?

今天的学生就是明天的成人,如果区分驯服与被驯服对象身份的,只是年龄,而年龄的增加是随时间改变必然发生的,那么,可以推断出,孩子们由被驯服者到驯服者身份转变的过程中,除了亲历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残酷环境以外,几乎对“长大成人”毫无准备。而照此演化下去,大人是“社达主义”的忠实拥护者,因为所有幸存者都是在这个被扭曲了的环境中的既得利益者;孩子们是“社达规则”的遵守者,因为他们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在完全以竞争关系为推动力的世界中,“人类文明”很难有继续存在的余地。文化作为我们形成习惯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它表现为集体人格,在这里,集体人格被简单的丛林规则取代,精神上的“人”已死,人类所共有的不再是温暖的记忆、共通的情感,不再能进行交流,误解带来的裂痕越来越深。也许“文明”的意义在这个时候,指的是人们心中共有的被“社达”车轮拖拽的恐惧。

《大逃杀》虚拟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发生的极端情况(我希望如此!),像一次洛必达定理在电影中的运用,以夸张的方式刺激观众思考种种可能的导向。演员的表现方法浮夸是它受诟病的一个点,但越夸张,它反而越有利于我们想象真实。

影片结尾,三个互相帮扶的同学驾船离开小岛,两个幸存者回到都市,因为违反BR,开始了在整个社会的逃亡。逃离并反抗BR,是希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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